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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9年夏潼湖——绝望时刻望星空
少年时,饥魔折磨我。考上中学,开学缴费时是“鬼门关”;后来,倔强的我,勒紧裤带,咬着咸菜,到底考进了大学。但是,我未登“天子堂”,一只脚还在地狱!且不说我穿破旧衣服遭人白眼,且不说在“四清”的日煎夜熬;只说那先是“文革”初期被利用,后又作为“臭老九”被抛到农场去“脱胎换骨”,便令人不胜惆怅!
读书十七载,难道仅是“臭”?说是“四体不勤”的“废物”,为什么我们能一个人种几亩地,一年四季“大批大干”?想起年老的父母和远方的妻子,想到“老九”不时死亡的噩耗,我也想不活了……
再说前几天的事,更惨!我们“老九”推一大车泥,半路歇息。谁料路不平,车也没撑平,猛地往我坐着的下面轧过来!求生的本能驱使我闪电一跳,车倒下了,我也活命了,——起码不受伤痛了!
我马上临大祸——大家猛批我的“活命哲学”,中“刘修毒深”,应该不怕死……
后来呢?我当然是挺过来了。不是什么“放之四海”的“主义”,而是来到潼湖宽广的野外,在地球母亲的怀抱,在静夜,在如硬骨头的鲁迅作“心事浩茫连广宇”——
地球伴着太阳,已经历了四十多亿年!四十多亿年才有人类,才有人海中的我。银河系中十分渺小的地球,已经历了四十多亿年进化;在地球上十分渺小的我,竟积聚了宇宙四十亿多年的精华。人太宝贵了,人到世间一趟,太不容易了!
生命,非常不容易;珍惜生命,同样不容易;让生命闪光,更难!
而且,我还有包括爱情在内的许多美好的东西还没有享受呢!
啊,星空,望星空!给我力量的星空!
我爱你,美的星空;我爱您,美的地球;
苦难的“老九”啊,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活下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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