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客家话是汉语中相当发达的一种方言。其词汇量非常丰富,且许多词汇言简意赅,充分显示了客家人的勤劳、智慧,以及幽默感。笔者在工作生活中一直注意收集使用客家话熟语,现以兴宁口音列举部分常用熟语,与客家话研究者和爱好者共同探讨。需要说明的是,行文中笔者尽可能在客家话表达中使用正确的字,但确因水平有限,白水字出现在所难免,还望读者多多指教。
必须说明的是,客家地区不同的次方言间的词缀不尽相同,难于达到一个标准。如兴宁话中的“哩”“祗”,相当于梅县话中的“欸”,即是普通话中的“子”。
① 牛揾湖 本义指“牛泡澡的小水湖”,用于比作小坑、小水池。
例:介只水库十分细,就像牛揾湖。(那个水库太小了,简直就是一个小水池。)
② 脚迹湖 本义指“脚在烂泥中留的坑”,引申为“经过的地方留下的痕迹”,或用以形容“很小的水池”。
例:阿钟到处旅游,脚迹湖唉哩都係。(阿钟到处旅游,游遍了许多地方。)
③ 胞衣迹 客家话称胎盘为“胞衣”。“胞衣迹”,引申为“出生地”。
例:阿公总系愐等死哩爱埋转佢介胞衣迹去。(爷爷总是想着死后要葬到他出生的地方去。)
④ 风流屎 指“在野外拉屎”。(野外树林中拉尿,随风而流,谐称为风流尿;“风流屎”来源亦然。)
例:洪古摘稔哩时屙了一堆风流屎。(洪古在摘山稔果时,就在野外拉了一把屎。)
曾经有一位普通话说得“半咸淡”的老阿伯向人口普查员汇报说:“我有两只小孩,大的那只工作了,讨了一只外江人;小的那只还在读书。”普查员是北方人,完全不懂客家话,听了相当惊讶,反问道:“您和您家小孩关系很不好是吗?!”
其实,“只(繁体作‘隻’)”在客家话中是可以用来数人的,而且使用频率极高,不论人还是物,都可以用“隻”表示。除“隻”外,客家话中还有不少极具特色的量词。例如,“撒泡尿”的客家话是“屙堆尿”。照理说,“堆”应该是用来衡量固体的啊,尿是液体,怎么“堆”呢?
首先,“堆”可以作为“積(积)”的同义词来理解,有道是“堆山积海”;“積”又通“漬(渍)”,表示地面积水。其次,客家地区是典型的农耕社会,尿在城市化以前,作为一种最天然的肥料,有较大的经济价值。在笔者的印象中,直到上世纪90年代末期,在梅城的大街小巷里,还能偶尔听到“裏(dī)背有尿卖么?”的呼唤声。一个头戴斗笠、骑着双杠自行车、载着两个尿桶的“阿姨婆”沿街向各家各户收买尿液的场景,历历在目。随着社会的发展,现在除在少数村落,已经很少能看到有人在家里放置尿缸,更看不到谁把自己家的尿拿去卖钱的事发生了。客家人用“堆”来衡量“尿”,多少折射出尿液也曾能够“堆金堆银”的往事吧。
类似地,“洗盆身”的说法也相当有趣。谁都知道,除了婴孩外,现代人洗澡通常采用淋浴的方式。但就在几十年以前,无论谁“洗身”都还离不开盆(浸泡用)和桶(装水用)。两种器具之中,客家人似乎更喜欢“盆”,常用“盆满钵满”寓指大赚特赚;而“桶”则多用于贬义词,如“饭桶”。因而,客家人用“盆”来衡量洗澡之事也就在情理之中了。现在,“盆”的说法早已被“浴缸”取代,而传统的洗澡盆也和尿缸一样消失在了大多数人的日常家庭生活之中,但是作为量词,“盆”依然健在。
欢,数量词,“一欢被”;
想,数量词,“一想蔗”。
客家人对那些出了问题不检查主观,只怨客观的人,就劝他道:“你莫嫌衫长,爱嫌背寒。”
传说这话里头有个故事。
从前,有个人,相貌也长得不错,但由于先天残废,胸凸而背驼,要做衫时,就往往难为了裁缝师傅,阔狭还好办,长短确难裁。
只好大体合身,后襟放长些就是了。
但这老兄却爱多挑剔,新衫一上身,一时嫌长,一时怨短。
于是去找裁缝师傅论理,要他修改。
师傅说:“你别急,先着起来看看。”
他穿起新衫,硬挺着胸,说道:“师傅,你看,是不是后襟长了些?”
师傅道:“不会的,不信你行几步我看看。”
他便行了一段路,他一走路时,背是驼着的,后襟也就不显得长了。
他自己又看又摸,才觉得还是合身。
也觉怪了,便问师傅:“你做的衫怎么随时会变样的?”
师傅老实对他说:“老兄,你自己要明白,莫嫌衫长,爱怨背寒哪!”
那老兄一听此话,才醒悟过来,原来是自家身上的问题。
请网友相互学习,共同发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