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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5日，大埔县虎山中学高三毕业的卢宝梅接到广东外语外贸大学的录取通知，没有狂喜，依然默默地在母亲租住的房子里做着串珠链的手工活。忙一整天，卢宝梅可以挣十来块钱。而同样在今年以564分和559分的成绩进入二本的两个双胞胎姐姐正在深圳一家电子厂打工，每天工作至少12个小时，每人每月能拿到2000元左右。姐妹仨虽然一只脚已经迈进了高校的大门，私下里却难得津津乐道。
捉襟见肘里，三姐妹同时考上大学
在大埔县城文化路一栋老楼里，记者见到了卢宝梅母女。由于年代久远，用纤维板隔离的天花板已有多处发生渗漏，一到下雨季节，雨水不时滴到客厅、厨房。即便是这样的房子，还是租来的。3年来，卢宝梅和双胞胎姐姐卢晶晶、卢莹莹，还有正准备上高三的弟弟卢文江一直随着母亲于小红租住在这栋老楼的顶层。房子不算小，但于小红和老三卢宝梅睡的房间，连床都没有，直接在地板上摆张旧床垫，一睡就是3年。
于小红和丈夫卢忠能年轻时在深圳打工。因承受不了深圳那边高昂的学费，等到孩子们小学毕业后，于小红夫妇选择回到家乡茶阳镇安乐村。卢忠能在家务农并照顾年迈的母亲，于小红则在圩镇租了一间房，一边打工一边照顾上初中的孩子。孩子们相继考上大埔县虎山中学后，为了让他们安心读书，于小红从圩镇来到县城，租了一间老房子，靠着在超市打工的收入维持生活。
“孩子们每学期报名的费用要3000多元，平时还要不少资料费和其他费用，我一个月1300多元的工资根本不够，所以经常要向亲戚借。”于小红告诉记者，如今，她已经向娘家的亲戚借了好几万元，而孩子们也只能跟着她省吃俭用。“工友都说我这么大年纪了，在超市‘三鲜区’上班太辛苦。我其实是想在‘三鲜区’上班每天能买到特价菜。”于小红说，一家5口每天最多只能花20元的菜钱，勉强够买超市的特价菜，至于猪肉，从来都是特价或降价处理时才买。这么多年来，于小红从来没有买过排骨，“工友劝我说，孩子要高考了，要给她们加点菜，所以，在高考那几天，我给孩子们煲了骨头汤，炖了鸡肉。”除了难得的骨头汤和鸡肉，三姐妹的早餐也有改善。于小红说，孩子们平时早上吃的是粉干或面干，几个人一两块钱就够了，要是吃生面，就至少要三块钱。高考前，应孩子们要求，于小红才“大方”了一把，让孩子们每天早上都吃上生面。
就是在这么一个出租屋里，在这样捉襟见肘的生活里，竟然同时出了3个大学生。住在楼下已经86岁高龄的蓝銮珍老人得知三姐妹都考上大学，心里特别高兴，还给姐妹们每人100元的红包。
手心手背都是肉，让谁不上都不是办法
三姐妹同时考上本科，平静的生活里反而阴霾重重。于小红和孩子们在县城过着紧巴巴的日子，卢忠能和老母亲的日子也同样没办法滋润。近日，记者专门从县城接上卢宝梅母女，一起回了趟茶阳镇安乐村西江的老家。老家对于于小红母女而言，似乎是陌生的。“这3年来，她们姐妹仨寒假都到县城的超市打工，春节的工资是平时两倍，10多天下来，姐妹几个能挣1000多元。所以我们都舍不得回家，年三十、年初一都照样干活。”于小红有点内疚地告诉记者，为了帮补家用，孩子们寒暑假就到工厂或超市打工，平时家里还领了不少手工活，姐弟几个总是在学习之余抽空做做手工，每月能给家里添补200元左右的家用。“我们很少和同学一起出去玩，因为出去经常要花钱。”卢宝梅腼腆地告诉记者，自己从来没有零花钱，高三毕业时，同学间会互送礼物作为纪念，姐妹仨没钱买礼物，就一起动手做礼物，送给同学们。卢宝梅很不好意思地告诉记者，她们姐妹从上初中以后就没买过新衣服，平时除了穿校服，就穿别人给的旧衣服，“姐姐比较高大，别人给的衣服都不合身，出门打工了还只能穿校服。”
在西江，记者见到了住在老房子里的卢忠能和其老母亲。老母亲86岁了，眼睛不好，腿脚也不好，要靠拐杖才能艰难行走。不仅如此，老人还患上了高血压，每月光药费就得花大约500元。卢忠能在家耕种了一亩水田，农闲时四处做杂工，每月收入经常只有几百元。今年以来，57岁的卢忠能身体毛病不少，很少出门做杂工，生活更是艰难。“高考成绩放榜那天，我打电话给她爸爸报喜，没想到她爸竟然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于小红告诉记者，卢忠能当时就说，“考上了也没办法读呀”——对于这样一个家庭，一下子出了3个大学生，与其说是喜讯，不如说是“噩耗”。
“家里这种情况，我是绝对没办法供她们任何一个上大学的。”卢忠能叹着气告诉记者，手心手背都是肉，让她们任何一个不上都不是办法。“老大、老二和我说过，如果真的没有办法，那就自己出门打工，挣钱让老三上大学。”于小红说，姐妹仨都很懂事，自己做父母的觉得很对不起她们。
努力打工凑学费 让求学路走得更远
前日中午，记者拨通了正在深圳一间电子厂打工的老大卢晶晶的电话。卢晶晶正在吃饭，她说自己吃完饭马上就得上班，要是迟了就得挨骂。姐妹俩在同一间厂的不同车间，白天基本上很难打照面。“刚开始上班的时候，觉得特别累，现在习惯了就好多了。”晶晶告诉记者，她们每天上午7:45-11:45，下午1:15-5:15是上班时间，晚上18:00-21:00是加班时间，最晚的一天晚上23:45分才下班。至于周末，一个月来还没休息过，在工厂，除了上班，还是上班。当记者问她有什么打算时，晶晶坚定地告诉记者：“既然考上了，当然要读下去。”她说，暑假期间自己在电子厂上班，每个月大概能挣2000元，两个多月下来，希望能基本凑够自己的学费。
于小红告诉记者，在姐妹仨当中，老三卢宝梅性格最内向。卢宝梅告诉记者，比起新衣服，比起好吃好玩的，她更想上大学。她们姐妹仨唯一的梦想就是能够继续上学，能够让自己的上学路走得更远。（记者 罗娟娟 实习记者 侯慧妮 特约记者 丘佳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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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2/7/20 12:07
